因为沈遥夜突然动了手, 蛊雕跟讙同时也扑了上来。
谁知又见这灵犀宫主收了恶相,面带忸怩,主人跟妖兽们都怔住了,不晓得这是什么情形。
只不过这灵犀宫主名不虚传, 虽看似发了癔症, 手下功夫却一点也不含糊,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,只听得“咻”地一声,狸讙竟像是被一阵龙卷风卷在其中一样, 往后风车般翻滚出去。
蛊雕发出一声怪叫,翅膀一张, 腾空而起, 只可惜这破庙十分狭小, 不是它自在飞翔的天地, 动起来束手束脚很不方便。
只听哗啦啦一身响, 倒是把地上的火堆给掀翻了, 同时将那些本就被风吹的朽化的幔帐们劈头盖脸拉扯下来, 反把自己的翅膀跟头都给蒙住了, 踉踉跄跄在原地打转。
灵犀宫主哈哈大笑几声, 十分得意, 又瞪着沈遥夜道:“我无伤虎意,虎有害人心, 你这小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, 竟敢对我下手!你才有几年的道行, 也敢跟本宫主斗!”
沈遥夜当然知道这位灵犀宫主功力匪浅,本不敢正面相对,所以故意用凤明太子来声东击西,谁知虽然一击得手,却仿佛并没有伤到对方实质。
少年眼珠转动,反而笑嘻嘻说道:“哪里哪里,宫主言重了,我哪里是想跟您动手,不过是听说宫主大名,故意试探罢了。方才我用了三分力,却只伤了宫主一块儿皮,我心里十分的倾慕佩服呀。”
灵犀宫主仰头又长笑几声:“不长眼的小子,以为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瞒天过海吗?我瞧你身上仿佛带着宝贝,如今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,可休怪别人。”
先前凤明的话让她羞愧难当,还以为是个容易糊弄的妖人,但从现在看来,好像并不是每个人的话她都会听。
灵犀宫主双手一张,五指如钩,往前扑了过来。
沈遥夜见瞒她不过,顿时探手入怀,想要催动鬼骨扇。
但灵犀宫主似乎识破了他的用意,沈遥夜的手才碰到胸口衣襟,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了手腕。
抬眸之时,灵犀宫主妖异的脸近在咫尺,眼妆浓抹的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,只觉着邪魅妖艳,且又冷血残忍,令人骇然。
灵犀宫主见制住了沈遥夜,冷笑得意,伸手就要探入他的怀中去。
突然间,旁边有个声音响起,道:“男女授受不亲,如此月明星稀,柴火昭昭,居然去摸男子的胸,世风日下,日下!日!”
灵犀宫主的手指已经碰到沈遥夜衣襟了,闻言却顿时停了下来。
她回头瞥向发声的那人,自然正是凤明太子。
望着凤明的脸,灵犀宫主两只灵活的眼珠骨碌碌转了转:“殿下不乐意我碰别的男人吗?”
凤明为难地看着阿镜,阿镜向着他挑了挑眉。
凤明才要开口,谁知灵犀宫主已经看见,刹那间脸色大变:“哪里来的小贱人,敢抛媚眼勾引殿下!是不想活了吗?”
阿镜瞠目结舌。
凤明也呆了呆,灵犀宫主却又忙收起厉色,温声解释道:“殿下,这小子身上有一样宝物,我并不是要摸他,只是要取出来而已,等得了手,立刻带你回情宫。”
沈遥夜奋力一挣,却不知为何,四肢像是麻痹了,软绵绵使不上劲。
他怀中的东西自然是鬼骨扇,这是万万不能落在别人手中的,情急之下,少年的双眼竟隐隐泛红。
但两人的功力相差实在太过悬殊,眼看着要给灵犀宫主得手,阿镜拼命叫道:“你敢摸他,我就……画花他的脸!”
灵犀宫主硬生生停手,转头看向旁边,却见阿镜不知从哪里捡了一根折断的树枝,正垫着脚尖儿,树枝抵在凤明太子的脸上。
“臭丫头,你当真不想活了?”灵犀宫主大吼。
阿镜一手拽着凤明,一手把树枝在他脸上晃来晃去:“你吓到我的话,我也许会不小心刺瞎了他的眼。”
凤明太子俯视她,目光相对,太子心领神会地闭上双眼,颤声叫道:“千万不要,手下留情,饶命啊!”
阿镜身上的伤本就未曾痊愈,加上人小体弱,此刻几乎靠在凤明身上,全仗着他撑着自己才没有倒下。
难得凤明如此倾情投入。
没想到他演戏的本领也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。
阿镜咬牙昂首,恶狠狠地对灵犀道:“听见了没有?你想要他死在我手里吗?”
灵犀宫主看着凤明战战兢兢的样子,妖艳的脸上流露出痛不欲生的神情,忙喝道:“住手,不许折磨殿下!我不要他的宝物就是了!”
阿镜不依不饶:“那你先把我的他同伴放了。”
灵犀宫主虽然不情不愿,却果然立刻将沈遥夜放开:“你不要伤了殿下,你要伤了他一根汗毛,我就把你碎尸万段!”
阿镜稍稍喘了口气,握着树枝的手正在发抖,凤明担忧地斜睨着,恨不得握着她的手,帮着她“挟持”自己。
正在僵持之中,庙外有一点金光浮动,像是萤火虫般飘了进来。